作者 | 薛亚平

编辑| 饶霞飞

2021年考研即将开始，各大考研机构“抢生”的工作并没有停止，目光早已瞄准了明年。

“一对一VIP高级辅导班，你的左脚迈入名校”、“私人高端定制”、“名师长期授课”、“全程无忧协议课”、 “提供有效、高效的备考解决方案”……

不同机构发出的口号正是针对候选人的焦虑和需求。

小成是一名在“诱惑”下选择院校的研究生。

今年6月，小程在选择考研机构之前，在知乎上向目标学校的一名研究生进行了咨询。 两人加微信沟通后，学长表示可以直接辅导小程，因为机构里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她的同学。 学姐提供的价格也比中介便宜很多。

但小程认为教育机构更专业，并没有选择高年级学生。

让小程没想到的是，他报考的机构专业课的老师，竟然是他之前咨询过的学长。

原来，小成报名该机构后，该机构通过朋友圈找到了这位“老师”：中国国家话剧院研究生陈淼，希望她能为小成提供一对一辅导。 。 机构给陈淼开出的价格是每课时200元（每节课一小时），共40节课。

陈淼是一名“兼职老师”。 她平时会照顾一些备考的学生，偶尔也会在一些机构兼职。 当经纪公司通过中间人找到陈淼时，她并没有拒绝。 不过，谈薪的过程并不是很愉快。 “一开始，他们开出的价格非常低，低到不可能接受这份工作。”

经过多次谈判，陈淼拿到了200元/课时的工资。 沟通过程中，陈淼多次向该机构负责人表示，不能专注于细节，也不能专注于这个价格。 不过，该机构负责人表示，“40个小时的时间里，你只需要给考生过一遍专业课，规划专业课的学习，尽可能多地覆盖真题，让考生会觉得这个安排还是蛮充实的。”

资料来源/受访者提供

机构负责人将她和候选人分成一组后，陈淼发现候选人认识她，之前还通过其他方式咨询过她。

陈淼表示，考生交给中介机构的专业课程费用为17000-18000元，中介机构向陈淼承诺费用为8000元，这意味着扮演“中介”角色的中介机构将直接收到10000元左右。 “代理费”。

该机构找到陈淼的方式是通过朋友圈的熟人推荐。 一般这样的推荐只会给中间商200元左右的红包。 也就是说，这家考研机构是通过朋友圈留言寻找专业课老师的，收费200元。

陈淼表示，现在大部分全科考研机构的模式都是一样的：英语、政治有自己的老师；英语、政治有自己的老师； 专业课程先招收学生，然后再寻找合适的临时代课教师。

教育部明确禁止教师组织、参与考研辅导活动。 因此，考研机构能找到的专业课老师基本上都是研究生。 在这个过程中，教育机构只起到中介作用。

换句话说，你赌了一辈子的考研，只是别人的事。

朋友圈招聘老师，直接一对一授课，无需面试

面临考研时，像小程一样，选择信任机构进行辅导的考生不在少数。 考研帮手《2019年考研备考进度调查报告》数据显示，2019年，42.3%的考生报名参加备考培训课程。

而且机构投放的广告足以吸引候选人。 “精选前辈”、“名师指导”、“一对一教学”……这样的宣传语随处可见。

为了凸显选拔“前辈”的差异性，一些机构会用“通过层层筛选，选拔最有经验的前辈来教你”的标题，来凸显自己选拔老师的分层。 以及优质的资源来证明其高价格。

然而，现实并非如此。

一家名为“考研帮”的组织声称，其“高年级一对一”课程已有超过3万名专业课程的考研高年级学生。 “经过长期的积累，代代相传，经过六层选拔，选出了优秀的前辈。”

但事实上，作为招收的三万名“好学长”之一，霍山并没有经过机构的严格筛选。

霍山是上海一所大学的研究生。 她告诉燃财经，2018年9月，她被该机构聘为签约教师。2018年9月，研究生一年级开学前，霍珊的新生微信群正在招聘“考研导师”。

招聘教师的组织名为“考研帮”，在新生群里发布消息的人是一名已经在该组织担任教师的研究生。 通过这名学生的推荐，霍山联系上了该机构的相关负责人。 双方谈妥价格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霍珊就顺利为自己所在大学的一位正在备考研究生的考生找到了一份代课工作。 代课，工资100元/小时。

“机构负责人没有面试我，只是询问了我的考研成绩，然后就安排我在网上一对一辅导学生。” 霍珊告诉燃财经，机构负责人对她进行审核的流程很简单。 通过所谓“审核”后，没有研究生教学经验的霍山教了8个班，拿到了800元。

这与考研帮发布的宣传材料有很大不同。

在考研帮APP和官网上可以看到，“大学专业一对一辅导”的口号十分诱人：“高分学长+6级选拔+课前培训” 。 “六级选拔”是指海选、初选、面试、笔试、试讲、招聘。 据他介绍，海选时，将从目标院校中筛选出专业成绩较高的高年级学生，然后在此基础上进行层层选拔。

资料来源/左：受访者提供 右：冉财经截图

公开资料显示，考研帮是考研网推出的一站式移动学习平台。 成立于1999年，主要由资讯网站和社区两大模块组成。 2013年底，好未来全面收购考研网，并于2014年初推出集院校信息、考研经验、备考资料、考研社区于一体的手机APP“考研帮”。

2020年考研服务挂靠青州学院学生。 考研官网数据显示，目前考研用户累计数量已突破2000万。 “考研的人中，每5个考研的人中，就有4个在使用考研帮。”

资料显示，青州大学生是好未来（学而思）教育集团旗下专注于大学生的一站式提升平台。 其课程产品涵盖考研、雅思、托福、GRE、GMAT等高考以及职业培训。

然而，即便是考研圈这么权威的机构，在招聘师资方面也并不像宣传的那么严格。

资料来源/受访者提供

在两人的聊天记录中可以看到，霍山询问考研助理是否需要面试，但教务管理员直接回答“不需要”。

另外，霍珊表示，她的初分在当年录取的12名考生中排名第六，并不高，而且她是在二战时期被录取的。 不仅如此，考研助手在受邀之后，并没有为她进行笔试、面试、试讲。 显然，这与考研帮所声称的层层筛选并不相符。

而在距离2021年考研还有不到半个月的冲刺阶段，考研助理还在微信朋友圈发帖招聘老师，比如“有谁能讲解真题吗？化学”专业的都来这里，我不会在课堂上教真题。” ”、“加急，21班的上课时间不长，就3.75个小时托福培训 生意英语为，只要能拿到学校的模拟试卷”、“想要读金融工商管理硕士的不限于学校，我们有模板可以提供“.....

资料来源/受访者提供

陈晨也是一名研究生，刚刚成为粉笔在线考研专业课老师。 据她介绍，成为预备教师的途径也很简单。 “没有面试，只是问了我的考研成绩。”

从Chalk.com官网可以看到，其推广的一对一辅导是“直属考研预考专业课高分高年级学生”、“丰富的辅导经验，高效的教学技巧，清晰的考试重点”，“态度认真负责，结果导向，保证学习效果”。

当冉财经以“2022年候选人”联系Chalk.com客服时，客服表示“将审核老师，或者审核有教学能力的老师来教学生”。 不过，陈晨却告诉冉财经，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谓面试过程，就是询问资质和成绩，然后签订合同，成为该机构的后备教师。

当冉财经进一步询问是否会匹配“按照课本学习的前辈”时，客服回应称“前辈的教学每个人都不一样，可以匹配有教学经验的前辈或者学生。” ” 姐妹。”

为什么临时老师都是前辈？

通过朋友圈等社交平台招聘兼职教师是大多数考研机构招聘专业课教师的常用方式。 但筛选条件是否如机构宣传的那样，以及招聘教师的资质等，存在明显疑问。

“我们讲课的内容基本都是根据课本内容，没有深入的内容。” 霍山直言，大部分兼职研究生不具备真正的教学能力，讲课时基本都是按照教材来的。

“考研学习的特殊周期性，决定了这些院校无法拥有自己的专职教师，通常都是临时找兼职代课教师。” 在考研机构从事培训的林淼对燃财经说道。 与公共课程相比，教育机构的专业课程不足以形成规模经济。 在教师身上投入巨额资金是不现实的。

“公共课程实行国家统一考试托福培训 生意英语为，机构招收的学生数量较多，一个老师可以教很多学生，足以形成规模经济效应。但是，对于“1对1”来说专业课程，由于生源的定向影响，并不足以形成规模效应。”

正如林淼所说，考研面临公共课考试和专业课考试。 其中，专业课成绩在考研成绩中占比非常高，约占60%。 因此，考生找到合适的老师进行专业辅导至关重要。

但专业课程的学习一般不会伴随整个考研周期。 一般来说，9月至12月是专业课教师需求的“井喷期”。 在此期间，大部分考生开始专业课程的强化或冲刺学习。

“一般考生在考研周期后期报名专业课程，前期大多是自己复习、看教材、练习练习。后来如果觉得自己掌握得不好”，他们会考虑报读该班。大多数申请者都是10个课时或20个课时。” 林淼告诉燃财经。

大部分覆盖全科的考研机构只能在这个周期临时帮助考生寻找老师，或者在平时储备老师。

我之所以选择做研究生而不是大学老师，是因为大学老师已经被明令禁止从事相关教学工作。

有关部门已明确规定，招生单位不得参与或组织与考研相关的辅导活动。 2008年，教育部在教发[2008]1号文件中明确规定，考试大纲编写者、命题编写者不得在参加命题、考试、从事教学、学术及各类活动中透露身份。作为考试和命题的参与者。 在社会活动中，学生不得参加任何形式的与考研相关的辅导、辅导活动，不得泄露试题内容、命题工作状况，不得从事任何咨询活动。任何形式的考试内容。

2018年，网上报道了一起考研数学“疑似泄密”事件。 事件中的老师李琳是大连理工大学的一名教师。 他的研究方向是常微分方程。 他与涉案考研机构有合作关系。 教材全部由李林提供。 虽然教育部考试中心回应情况不实，但这也让“高校教师兼职考研辅导”问题浮出水面。

事件发生后，教育部每年都会发布相关文件，明确禁止招生单位内任何部门和工作人员组织或参与考研辅导活动。

在此背景下，招收研究生成为考研机构的首选。 为了节省成本，这些机构普遍采取“先招学生，后招教师”的模式，即招收学生后，通过社交平台临时招聘“研究生”作为兼职教师。

在这一模式中，从覆盖全学科的教育机构的专业课程辅导，到小型培训机构、辅导团队的“一对一辅导”，都扮演着中介者的角色。

程宇是考研辅导团队的带头人之一。 她的团队的运作方式是“先招学生，后招老师”。

程宇在开设辅导团队之前，曾在一家知名培训机构的考研辅导班担任班主任。 在教学过程中，程宇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课程都是由名师授课。 有很多课程是由普通研究生作为兼职教师讲授的。 “这些研究生都是兼职，机构扮演的是中介的角色。”

这激发了程宇的办班热情。 给别人打工也是在平台上扮演中介的角色，那他为什么不能也这么做呢？ “作为一名已被录取的准研究生，我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这些资源，所以我打算扮演考研中介的角色。”

据程宇介绍，他们会在各大贴吧或微博等社交平台为考生解答问题，获得信任后进行招生。 之后我们会根据学生的需求寻找相应的专业老师。 “一般我们都会找愿意分享考研经验的研究生来当老师。”

程宇之前的收费还是比较便宜的。 30门专业课程费用为6000-7000元，平均每课时约200-250元。 教师工资为120元/课时。 平均下来，程宇和他的伙伴们每人每笔订单能赚到1500-2000元。 随后，程宇还根据课时的增加，将费用提高到8000-9000元。 “那些机构赚的钱更多，他们只是‘中介’。”

考研人数猛增，行业问题持续

数百万考生的背后，是一个疯狂增长的考研辅导市场。 中国教育在线2019年调查显示，31%的考生在备考过程中会报名参加培训班。 人均考研费用分别为31%和19%。 安信证券分析，2019年整体考研培训市场规模近60亿元，预计2025年市场规模将达到260亿元。

事实上，随着政策的放宽，不少学校都在扩大研究生招生规模。 今年2月25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要扩大硕士研究生招生和副学士学位提升规模。 此前，相关部门已开展多次研究生扩招工作。

因此，不仅是应届毕业生和应届毕业生，就连在职人员也纷纷加入考研大潮。 尤其是今年，在疫情影响下，原本打算出国留学的学子也开始准备考研。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考研大军。 相关数据显示，2019年全国考研人数为285万人，2020年全国考研人数为341万人。 2021年考研人数预计将突破400万人。

考研人数激增的背后是高校录取率低下。 根据教育部披露的相关数据，2020年考研人数达到341万人，但录取率只有90万左右，不到报考人数的30%。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无论是应届毕业生还是往届毕业生，都成为了这些考研机构眼中的“唐僧肉”。 但也正是因为野蛮生长，行业不断陷入混乱：虚假宣传、定价过高、教学质量差、退款难等问题成为行业通病。

其中许多机构没有教学资格。 不少以“教育咨询公司”名义注册的公司，不具备“教育培训”资质，超范围经营。 值得注意的是，教育咨询公司不得从事教育培训、辅导、中介等业务。 如果想从事相关业务，需要向教育局申请民办学校牌照，然后才能从事相关业务。

此前已有媒体报道过此事。 2016年，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电视人”新闻中心官方公众号“电视人养的猫”曾在《聚焦｜考研辅导机构乱象调查》报道，北京中传亿航教育咨询有限公司以“教育咨询公司”名义注册，但从事教育培训业务，属于超范围经营。

对于这些非法机构的管辖，上述文章显示，北京市工商局和北京市地方教委相关人员均表示不属于其管辖范围。 因此，严格来说，这些超范围经营的考研机构属于社会私营单位，课程产品价格属于单位与客户合同约定的自愿消费。

定价混乱也是这些培训机构的乱象之一，少则一万元，多则近十万元，甚至更高。 一些所谓大机构的宣传对象主要是针对上班族或者申请专业硕士学位的学生。 这部分人有可支配资金，愿意花钱提高学历。

在宣传上，这些机构使出浑身解数来刺激考生：“名额有限”、“私人高端定制”、“名师长期授课”、“通过率极高”、“像你这样的人都已经报名学习了”……

当学生开始询问考研课程时，实际上已经进入了推销员的“病毒式”洗脑之中。 他们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让你报名考研课程，也是为了给你推荐更高更高级的课程。 对于昂贵的课程，他们还会向你保证退款率和售后服务：“不需要退款”、“退款不满意将扣除20%的罚款”等。但事实上，在面对实际退款时，这些机构又表现得像“无赖”了。

在考研圈，很多学生都陷入了这种退钱难的困境。 在退款过程中，他们会面临各种借口。 但事实上，候选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应对。 黑猫投诉上对考研的投诉大多都指向考研机构的这个问题。

冉财经发现，黑猫投诉中针对考研的投诉较多，且大部分内容集中在机构“延迟退款”、“不退款”、“拒绝退款”等。被投诉的机构有文都考研、海天考研、启航考研、西安大学考研、跨考研教育等。

对于考研是自学、报读考研机构的班，还是选择直接联系学长的问题，其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中国传媒大学研究生张寅告诉燃财经：“我不相信学长们所谓的一对一辅导。 我就是跟着老师大班课的。”

上海大学研究生楚枫则有不同的看法。 他建议考研自学。 “我们宿舍前三名都报了冲刺班，买教材和一对一老师就够了，虽然是高年级学生，考试能考得好，但不一定教得好。”能力很重要，多看论文会帮助你了解更多，同时也会培养你的认知和理解能力。

随着2021年考研即将结束，各院校、考研组负责人已经开始为2022年考研做准备。 他们已经开始马不停蹄地宣传“22考研辅导群：进群免费领取考试材料和笔记，直考研究生帮你学习”。

*标题图及部分配图来自视觉中国。 文中小程、陈淼、霍山、林淼、程宇、陈晨、张寅、楚枫均为化名。